秋寒深重,枫树畔那人却似是不觉,“无妨,略略站一会儿就回去。”
朱标……桐柔不由看向朱允炆,他面显痛色,撑在窗沿上的手臂微微颤着。
朱标沉默了一阵,“师傅他……”
那太监小心道,“宋大人原被迁至茂州,岂料半途染疾,在夔州……病逝。夔州官员赠赙哭祭,将宋大人葬于莲花山下。蜀王仰慕宋大人,又将大人转葬华阳城东……”
“父皇,究竟是将他逼死了。”朱标冷不丁地一句,惊得那太监咣当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匍匐不敢起身。
“天寒,起身吧。”朱标道。
那太监哆哆嗦嗦站起身,朱标又道“秦王可归了?”
“陛下已免了秦王之罪,后日即返藩封。若非太子为其求情……”
“秦王毕竟是我兄长,岂能袖手旁观。”
“只是秦王在藩地胡作非为,那是人尽皆知,陛下其实心中亦是明了。太子却坚持为其开脱,只怕……”
朱标一阵猛咳,将他的话打断。
那太监忙道“太子需服药了。”
“将秦王赠的药丸取来。”朱标扬手道。
“这……”太监面露难色,“那药丸并未拿去太医院瞧过……”
朱标猛地转过身,“怎么?你觉得秦王欲加害于我?”
太监唬得几乎又要跪倒,忙退身匆匆离开。不久取了精致小匣来,里头十余粒药丸。
朱标拈起一颗就吃下,原本苍白的面容似是渐渐有了血色。
“太子,还是早些歇息……”
“去瞧瞧世子,”朱标将大氅拢了拢,“这几日忙于筹建都城之事,将他冷落了。”
“世子应是睡下了……”
“只远远瞧一眼,明日怕是又无暇去看他……”朱标说着话,已经走远了。
朱允炆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目中似有水光。
桐柔不愿扰他,安静地守在身后。嗓子里痛痒难捱,她没屏住,猛地咳出声来。
他伸手将窗复又合上,转过身,“你方才说,你愿留在文华殿。”
“是。”她不忍看他面上情形,实在不知如何安慰。
“只是因为,可换桐君庐迁任宫外?”
“是。”她的声音并无太多份量。
“你抬头。看着我说,可还有旁的?”他有些不同于往日的急躁。
桐柔抬起头,月色敷在他的面庞,银白冰冷。而那眸间,亦辉映着霜色。他的身子紧绷着,大约是仍未从方才所见中挣脱而出。
她想不出,若换做是自己,见到方才情景,该会是如何……想必定是痛楚万分,惶惶失措。
“有。”她定了定心思。
“好。”他只说了一字。
……
桐拂裹着厚厚的袄衣坐在门槛上,院子里的秣十七正替那匹棕马梳鬃毛。
自从灵谷禅寺回来,十七就一直惦记这那棕马,天天闹着要去看赤兔。桐拂被她闹得没辙,托人去问了刘娘子。那人才出门没多久,边景昭就牵着棕马走进了院子。
彼时桐拂目瞪口呆看着十七扑上去,先是抱着马头不放,接着抱着边景昭不撒手。
桐拂觉得那棕马额间的那缕白毛,也染得十分逼真。若非细看,当真和赤兔十分相似了。
边景昭好不容易挣脱开,略略说了两句,大意是既然十七这么喜欢那马,他去马市挑了一匹送来,省得她整日念叨……
桐拂摸了摸那缕白毛,夸奖了一番,这画得算是十分用心。
边景昭搓了搓手,说那簇白毛是真的,并非画上去的。
桐拂半天没合上嘴,在马市里寻到这么一匹个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