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福特纳与乔治爱德文在电话中交谈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夸大其词,几块陶器残片通常就只是几块陶器残片而已。但他和爱德文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一起鉴别过许多真正罕贵的文物,因此心中又不无疑惑,他们都不再是在剑桥读考古学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早就不会那么情绪化。
再者,在埃及和苏丹交界处的这片努比亚地区,是个重要的古迹发掘地,有着许多神庙、堡垒、坟墓等。在新王国时期——公元前1553—前1085,古埃及就吞并了这个地方,所以尽管偏远,却可以出土好东西的。
是以电话结束后,赫里福特纳还是立即动身,从伦狄市坐飞机到了这个地方。
这距离与之电话沟通,才过去了三天时间。
然而当福特纳走进爱德文在当地的办公室,却惊了一跳,“乔治,你面色看上去很差。”
爱德文虽然有57岁了,由于平时长期保持健身,在剑桥读书的时候还是划船队的一员,体魄非常强健。
可是现在,爱德文的面容拉耸着,顶着两个黑眼圈,很是憔悴无神,也许是因为眼睛充满血丝,甚至有点古怪。
福特纳因为与对方关系亲密,所以没有客套,也不隐藏自己的惊讶与担心,“你睡得很不好吗?”
“你好,老朋友。”爱德文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往办公桌那边走去,“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着……”
“因为那几块陶器残片?”福特纳疑惑地跟上去。
这个办公室不大,除了一张办公桌,墙边几个柜子放着些鉴定工具,以及一些文物仿制品,就没什么东西了,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但此时被爱德文拉上窗帘遮得严实。
“是的,没错……我想不明白,上面的圣书字句子是什么意思……赫里,我感觉里面藏着一个秘密,而我们必须揭开它……也许让弗朗索瓦商博良当时看着罗塞塔石碑,也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哇哦。”福特纳听到商博良的名字,不由得自嘲地惊叹一声。
他们是谁?埃及文物地下贩子。即使是在佳士得拍卖会的现场,他们都不会露脸。
把自己和爱德文的名字跟商博良放在一起,福特纳真的感觉惭愧。
而且,那几块陶器残片,又怎么能跟罗塞塔石碑相提并论?自己这个老友,真是累得不轻……
“赫里,你过来看看就知道,这些残片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它最好是。”福特纳一边走去,一边还在说笑,“我在我妻子身上都很久没尝过什么吸引力了。”
爱德文没有理会老友的玩笑,操作着办公桌上的一个保险箱,缓缓地转圈输入密码,保险箱发出叽叽的声响。
福特纳知道对方已把那四块残片买下来了,花费还不少,“你不是说那帮卖家说还有更好的东西吗?你去看过没有?”他看着保险箱被打开,然后爱德文小心隆重地取出箱内的物品。
“还没有……”爱德文说道,“我想等你来看过,再商量怎么样。”
四块残片都被取出放在办公桌的一张白布上,爱德文把它们拼接起来,“你看这像是什么?”
“一个水碗。”福特纳看得抬起眉头,“很明显是一个水碗。”
之前在电话中爱德文语焉不详,又匆匆忙忙的,这是福特纳第一次确切地见识到这个东西。
瓶,罐,碗,这都是古埃及人常见的陪葬品,因为埃及文明是个建立在沙漠与半沙漠上的文明,非常依靠绿洲的水源才能生存,而这些瓶瓶罐罐就是装水和装谷物用的,尤其是碗。
不管是法老向神明祭祀的时候,还是主持葬礼的时候,都要用到水碗来进行仪式。
水碗,可以说是最常见的埃及文物之一了,常见的东西一般不稀罕,却也可以很稀罕——因为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