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谢景衣醒来的时候,柴祐琛已经上朝去了。
一睁眼,差点儿没有把魂吓掉。
翟氏坐在她的床边,一会儿哭一会笑的,“阿娘啊,你脸都花了,看上去跟鬼似的。”
翟氏一听,拿帕子擦了擦脸,一巴掌拍在了谢景衣的头上,“你这个死丫头,阿娘一夜都没有睡着,你倒是好,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醒来。”
“你说你,好生生的不待在家中,四处乱跑,还把自己整到大狱里去了。日后出门做客,人还不都暗暗的笑你?你从小刁得很,又有主见,女婿也纵容你,可是阿娘怕啊,怕你把自己的小命都整没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听闻你下大狱,当时想的竟然是,果然如此,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谢景衣抽了抽嘴角,“阿娘啊,这都多少天不见太阳了,既然没有太阳,何来日上三竿?你看看我,人中那么长,脸这么大,肉这么多,一看就是天生福相,肥头大耳,富贵无边啊!”
“笑我也是不能的,人日后都怕我啊,毕竟我可是连杀人这种事都能沾上的凶人!”
翟氏见她一脸自豪,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又是一巴掌打过去,这一打把被子都打下来。
翟氏一瞅,老脸一红,骂道,“忍冬是怎么办事的?你们少年夫妻不懂事,她也不懂事,瞅瞅你这样子,这床榻乱的……”
谢景衣听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翟氏的手,“阿娘,我好想你啊,我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想,就在想阿娘做的肉,阿娘捏的鱼丸子……就想阿娘。”
翟氏一巴掌拍到半空,轻轻落下,揉了揉谢景衣的脑袋,擦了擦眼泪,又慌忙的给谢景衣扯上了被子,“你先把衣衫穿上!也不怕着凉了,都什么时辰了,亏得你婆母不同住,不然的话,还不训斥于你。”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同翟氏犟嘴,乖乖的听话穿了衣衫,扶着翟氏坐到了铜镜跟前,又着忍冬端了水来,给翟氏洗了脸,又重新上了妆。
“阿娘看好不好看,这个妆面可是我新学的,我觉得特别适合阿娘你。”
翟氏对着镜子一照,摸了摸脸,“你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也能给阿娘梳妆了。”
谢景衣拿着胭脂的手一滞,眼眶顿时红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不……可能要到夏天的时候……那时候我便清闲了,陪阿娘一道回去杭州好不好?去看看外祖父,看舅父。”
“家中有嫂嫂操持,阿娘也能放心,咱们回去避暑,吃阿娘最喜欢的新鲜莲子,住到吃桂花糖藕的时候,再回来,好不好?”
翟氏却是笑了,“傻孩子,浑说什么,虽然我思念你外祖父,舅父。但你都嫁了人了,你跟我回杭州,把柴二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家里算个什么事儿?阿娘知道你孝顺。”
谢景衣没有回话,只盯着翟氏头上的白发出神。
阿娘也长出白头发了啊!上辈子阿娘来不及老,便去世了,她都没有想过,就算她再本事,阿娘也会一日老过一日,就算她再厉害,阿娘也一样会担心她……
昨夜回来太晚,她都没有去寻翟氏。
说话间,忍冬已经端了朝食进来,是刚出锅的蒸肉饼子,配上一些莲子粥,外加一些咸菜酥鱼。厨上知晓翟氏来了,特意做了甜口的。
翟氏想来自打谢景衣入狱,便没有好好进食,胃口大开,吃了好一些,又同谢景衣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了府。
谢景衣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方才转身,到了自家门前,对门房说道,“给我备马,我要出门去。”
那门房瞅了瞅天色,“夫人,虽然这会儿雪停了。可瞧着天色不对劲,指不定一会儿还是得落的,若是郎君归来问起,小的该如何回答是好?”
谢景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