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最终我还是决定下来看看。毕竟我知道,这儿的确存在谁长期生活的痕迹。”
“长期生活的痕迹?”
曲罗生和殷红对视一眼。
“你是说这里有常驻的人吗?确定是人类?”
“应、应该是吧?我远远看到一些手电光的时候,还以为是——结果,原来是你们的人吗。”
“您这话怎么听着还有点儿失望。”曲罗生开了个玩笑。
“不、不是的。能见到活人就好……”
哪怕是殷社的人。相较于未知的危险,还是已知的危险更容易接受。何况,此刻的他们姑且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从刚才到现在,梧惠也没有看到那个古怪的鬼婴挂在曲罗生身上。附近到处也没有。因为距离供龛太远了吗?还是说,存在着某种连它都回避的东西。
“刚才说的,不可知的危机是,怪物吗?”
殷红微微侧目。
“嗯?算吧。只是我们谁都没有与它发生最正面的接触。听你这么说,兴许是知道一二吗?”
“抱歉,我也不太了解。我不知道我遇到的,和你们的是否一样。我在建筑里时,被什么东西追过。我连它们的数量都不确定。不管它们体型大不大,制造的动静,倒是挺大的。”
曲罗生稍显惊讶。
“你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你们不也活着?”梧惠白他一眼,“也可能我当时被埋在杂物里,没被发现吧。也不知道是视觉还是嗅觉上造成了干扰。”
“我确实感觉,那个存在足够敏锐。我之前试图利用特殊的手段,去确认那团思绪的范围。但是……那太复杂了。而且十分危险。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半梦半醒间漂泊。要么醒来,切断诡谲的联系;要么被吞没,兴许再也不会醒来。”
从殷红的文字中,梧惠也对这种恐惧感同身受。未知、不确定、无以名状。只是设想一些,一种冰封般的寒意便从脚踝浮起。
……就好像真的有冷气在地面弥漫似的。
殷红笑着向她伸出手:“找到您也算有所收获不是吗?放宽心。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莫医生,然后设法离——”
一阵奇异的闷响。殷红的表情与动作僵住了。梧惠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大团鲜血从殷红的口中喷出。血溅到她的脸上,她完全怔住,就好像那种寒意将她彻底冰封。浓郁的腥锈味扩散开,但梧惠已瞠目结舌,动弹不得。反倒是旁边那个男人,还有力气爆发出孩童般的尖啸。
还没等梧惠的瞳孔能恢复聚焦,她忽然感觉到腹部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托起。她还没反应过来,曲罗生已一把将她拦腰扛起。他另一手则揪着那个男人的后领,带着这样两个成年人迅速逃离。
他的判断与行动都相当敏捷,这是为了保命的必要条件。梧惠的视线重新恢复清晰。趴在曲罗生的肩上,她看到,有什么东西贯穿殷红的腹部。那怪异的闷响正是脊椎与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突然有倒刺钩住殷红的前腰与胸膛,向后一拽,她的身影迅速消溶在黑暗之中。
一抹猩红缩小、消失,唯独梧惠的瞳孔扩散。
梧惠自身也与那猩红的小点儿越来越远。即使她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幕,也无法理解现状。紧接着有什么从后方窜来。看得出,怪物并不善罢甘休。它奔跑的动静如排山倒海,墙壁的铁皮、天花板的灯管,一路被连带下来。嘈杂的噪声不绝于耳。梧惠的视觉、听觉、嗅觉,都因接受过量的信息濒临极限。
她不记得曲罗生跑了多久,只记得每个转弯,他都那么迅速、自然,空气的阻力甚至打得她生疼,风啸也要刺穿耳膜。最近的一次,被丢来的铁皮要削到自己的鼻尖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