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非但极其冷静,且话里话外对自己都透着不满。
不过,李祀话已出口,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为自己辩解道:
“禀父皇,李君羡与父皇一样,同为太宗爷之后,他乃高宗之弟、蜀王一脉,若论辈分而言,李君羡还能与父皇排得上同一辈。此人明知自己乃是太宗爷之后,身具皇家血脉,又与父皇排在同辈,竟还这般不知廉耻,将自己刻意弄得跟乞丐一般,终日混迹于京城中的街市巷陌,在百姓面前公然出乖卖丑,这难道不是对父皇心怀怨恨,存心羞辱朝廷、羞辱父皇么?”
“李君羡与朕竟还排在同一辈?祀儿,你怎地对君羡之事如此清楚?”
“父皇……”听到皇帝第三次反问,李祀心下已稍稍有些慌乱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这一番长篇大论浑然不见,却独独留意起了李君羡的辈分。若论辈分而言,自己还当叫李君羡一声“叔叔”,身为侄辈如此编排自己的叔叔自然大为不当。他不禁面露窘色,有些急促地禀道:
“李君羡昔年也是我大乾一员名将,多次在边疆重创萧军,他的事……儿臣在坊间闾巷也曾听闻一些……儿臣觉得……父皇已饶了李君羡的死罪,他非但不知感恩,还……还到处以乞丐之身丢人现眼,今日又在摘星楼上……公然大唱反词!这个……”
“好了!”李重盛打断了李祀的话,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有别的事么?”
“儿臣没别的事了。”
“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李祀躬身行礼之后,慌忙转身,快步退出了殿外。
只是,李祀一直走到了含元殿外的步道上,依旧想不通,何以今日父皇对自己的陈奏听而不闻,却一连三次反问,语气还如此冷峻,显然是对自己所言不太相信。
这个……没道理呀!
若说父皇心怀宽广,他去年只为有人密告李君羡曾与太子同饮一事,便将李君羡贬为平民,还要将其当众问斩。
李君羡反与不反,父皇岂能不知?之所以要将李君羡问罪,无非心中多疑罢了,哪里见得他有半点宽广之心胸?
若说父皇不信任自己,之前父皇岂会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还特赐自己七珠亲王之位,六部之中给了他两部实权,如此荣宠堪称朝中无两,就连满朝文武,有多少人都将自己视作未来之储君人选?
李祀正百思不得其解中,忽见魏王李缜已迎面向他走来。
“吆!四哥来啦!”李祀忙拱手为礼,笑着道。
李缜咳嗽了两声,道:“八弟,这么巧,你也来见父皇?”
李祀回道:“四哥,我刚刚已见过父皇,眼下父皇身子困乏,正要回寝宫歇息呢!”
李缜随即问道:“八弟,你见父皇所为何事?”
李祀却反问道:“四哥,我听你咳了好几声,怎么……这几日受了风寒?”
李缜又是几声轻咳,摇了摇头,道:“三天前去户部核算赈灾银两,回府晚了一些,路上受了阵风,第二天就咳上了。”
李祀忙上前拍了拍李缜的后背,关切道:“四哥,你可要保重身体呀!核算钱银这些小事,你交给下边人不就行了,何须四哥亲自出马?”
“咳咳咳!不碍事,不碍事!”李缜连连摆手,一边咳,一边说道:“我这身子骨一向都是如此,受不得风,也禁不住寒,动不动就要咳上一阵,习惯了……”
“四哥已受了风寒,还要急着进宫面见父皇,四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李祀小心翼翼地问道。
“八弟,你还没说,你见父皇是为了何事?”李缜以手背掩住口鼻,一副想咳嗽又努力忍住不咳的模样。
“哎!四哥,我就是多日未见父皇,心中甚是挂念,是以入宫见一见父皇,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