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氐临阵反戈,算不算惊喜?
烧当羌、巴氐也跟着要捅刀子,这算不算惊喜?
夏侯尚出面,协助王忠掌控兵权完成易帜,这算不算惊喜?
其实,不算惊喜,一个都不算。
即便没有这些小手段,北府兵、左军也有信心正面击溃王忠这支乌合之众。
王忠这支魏军东线军团,唯一的价值不是他反戈、易帜的这三支军队,而是在他们配合下,可以迅速击溃张雄的长林军,尽可能的夺取完整的战车。
长林军的战车,是东线军团唯一可以拿来协助步兵抵御新式骑兵冲锋的器械。
不论北府兵还是左军,又是山路,又是栈道,这一路远征抵达鹿塬战场,就不可能携带大型车辆;现在又是渡河作战,就算有战车,短时间内也很难运输到对岸。
左军那里更不用说,强端在骊山、灞水之间挖了一条堑壕,引山溪水冲刷。
现在就是给马超许多战车,也没法第一时间投入核心战场。
核心战场就在张雄、吴质本阵之间的平坦黄土塬上,而吴质本阵设立在骊山山脚……这意味着魏军骑兵在更高的位置,进攻的时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加速冲锋。
吴质要拿王忠的东线军团做弃子、诱饵;而己方看上了张雄所部的战车……事情就这么简单。
如王忠、杨驹、李虎等人的反正、易帜,只是添头而已;这一万两三千人的反戈一击,重要性远不及魏平的石门关驻军。
至后半夜时,细碎雨丝终于停歇,初秋的灞水两岸开始弥漫淡淡雾气,清晨露水也开始凝结。
田信明明擦拭过的红漆镜甲,因水汽凝结,又耐着心思认真擦拭。
陆延端着热气滚滚餐盘进来,低声禀报:“公上,左卫、鹰扬军已架通浮桥,虎牙军正在石河架设浮桥。”
“左军可有动向?”
“暂时没有,扬武军已在四更时集结,待天色明亮,随时可以乘船参战。”
陆延简单回答后就阔步离去,因为激动,他小腿肚子在颤抖,浑身的肌肉止不住的紧绷。
受左右袍泽的情绪感染,陆延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参与这场战斗。
田信则从容用餐,从投放夏侯尚开始,决战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运转,如果现在停止,王忠的东线军团就完了。
这么严密的事情,突然停止,会导致齿轮接二连三崩断。
因此,战争走向已经不归田信节制,而是由下面的将军负责具体战术。
战前已经分配了各军的任务,自然不需要田信去搞什么精准、细微的操作。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好这顿大餐,然后带着亲军三卫从容渡河,然后打崩吴质的主力魏骑……最后砍下吴质的狗头,这场战争……自汉中决战至今连续六七年的高频率战争就可以宣告暂停。
这一听,最少也是五年。
自黄巾以来,天下间,何曾有过连续五年的太平?
思维清晰,田信握着短匕削切卤熟的牛肉片,每一口都细嚼慢咽。
不止是他,所有参战吏士此刻都在吃肉,能宰杀的牲畜都已经宰杀。
只要打赢这一仗,魏军积累在关中的庞大牧群就归北府兵所有;今后有吃不完的牛羊肉,也有足够分配的牛马畜力!
而自己,改良牛种、马种的事情,也能从容进行。
田信这里用餐,旁边大帐里,虞世方已经穿戴黑漆明光铠,背上五杆孔雀开屏的刺绣战旗被他丢弃,如今就插着一杆更大的黑底白色虞字战旗。
他提着灯笼审视沙盘,王忠的东线军团绝不是敌人,敌人隐藏在东线军团的身后。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虞世方低声念叨,这是大军过七盘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