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车骑将军吴班站在长安南门,也就是安门。
安门两侧城墙悬挂着太多风干、腐朽、或在滴血的新死头颅,吴班手扶在车上栏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吴质挑衅北府、挑衅田信的勇气。
难道吴质没见过那个人是怎么打仗的么?
随着檀石槐组建鲜卑联盟,接连击败汉军,让一汉抵三胡的时代过去了;可五十年来,鲜卑壮大的势头还是被压了下去,胡骑终究不如汉骑强。
现在吴质麾下以胡骑居多,这样的胡骑能轻易被魏军驯服……可汉军、北府兵更强,驯服胡骑岂不是更简单?
胡骑,是典型的趋利而进,擅长打顺风仗……没有固定资产,也没有恒心,根本扛不住战线!
再精锐的胡骑,也只是一伙靠打仗为生的人,他们对大魏没有归属感,对未来也没有追求,没有奋斗的信念,现在骑着马儿看着是个骑士,只是为了吃饱肚子罢了。
可北府兵呢?
安门两侧悬挂的,可都是北府兵的父老、乡党头颅。
或许其中某个人祖上三代、四代,就是田氏家族的姻亲。
几乎不敢想象,现在的北府兵抵达战场上,会怎么屠戮这些胡骑。
即将爆发的蓝田决战,吴班持悲观态度。
不管吴质怎么打这场决战,吴班看不到一点胜率。
最擅长打防守反击的那个人叫做徐晃,平生未逢一败,结果一交手就被田信打的全军覆没,还被田信堵住砍掉脑袋。
就吴质,怎么跟徐晃比?
就算打防守反击,你怎么防?
蓝田那么大一块地方,已经没有时间修筑类似宛口的长城,所以北府兵可以轻易越过关隘继续进军。
北伐时,北府兵就干过这种事情,直接横穿夏侯尚的防守区域,夏侯尚不敢出营决战,只能看着北府兵横穿向东,直接吓得苏则兖州军团投降。
就蓝田各处关隘、城寨里的驻军……北府兵就敢无视,直接向长安城进发。
因此,吴质不在蓝田谷跟汉军决战,企图打防守反击,借秋雨削弱北府兵……那就是妄想。
虽说南山的深秋大霖雨非常恐怖,可以直接阻断汉军的后勤补给,最少能阻断一个月时间。
然而,以北府兵的骄横,根本不在意蓝田谷各处的魏军据点,这些人敢直扑长安,逼迫吴质打决战。
所以蓝田谷的驻军、据点无法迟滞北府兵,北府兵肯定会杀入关中,哪怕大霖雨断绝补给,也会就食关中,与吴质不死不休。
逼急了,北府兵就敢吃人。
现在吴质根本不给北府兵退路,以毁灭关中,摧毁北府兵家园、精神的方式邀战,北府兵除了死战之外,就没更好的路可走。
不能退,只能跟魏军死战……没吃的,那就吃魏军。
吴质要做的事情,引爆的仇恨就是这么的炽烈。
长安、蓝田之间的原野之上,难道要爆发一场决战?
实在想不明白吴质的思路,可没办法,这个人是皇帝的潜邸旧臣、宾友,如今的大魏战神。
因为吴质的突然上奏,皇帝一反常态,大力积极支持吴质。
真的想不明白,吴质哪里来的信心……竟然一步步把北府兵逼到绝路,然后进行一场避无可避的国运决战。
想不明白,吴班收敛思绪,前往城中镇西大将军府拜谒吴质,估计吴质是想跟自己咨询一些汉军内部的情报……这也是自己的本职所在,就是个军情顾问。
雍凉都督府,吴班抵达时,可见门前是十二门戟仪卫,虽然一个个体型魁梧威武异常,可怎么看怎么刺眼。
吴质等候已久,在偏厅与吴班会面。
烹煮茶水,相对于新式的茶粉、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