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升不觉得一个拿得出核电池的人工智能,连区区20千克重的东西都运不到两万米高的平流层。不说用火箭和导弹来发射衰变剂,造个热气球不也能飞到平流层吗?克莉斯不会连热气球都造不出来吧?
用胳肢窝都能想到,绝对有阴谋。
但这显然是个知道游戏不是游戏的玩家,才能轻松识破的阴谋。
从不知情的玩家的角度去想,只是把20千克重的东西运到两万米高空,就能拯救世界,拿到较高的副本评价,获得丰厚的奖励,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像易升那样依靠灵压·改而实现自由飞行,乃至能够攀升到两万米高度的玩家的数量,绝对不多。游戏针对不会飞的玩家设定的拯救世界的难度,符合拯救世界应有的难度,而不会飞的玩家又明显远少于会飞的玩家,这种设计没有问题。况且,难度也许并不全部集中在是否能飞、是否能飞高上,说不定能飞的玩家,半路上会遇到前来拦截玩家投放衰变剂的异魔。又要飞,又要保护衰变剂,又要在空中对付袭来的异魔,这不就有拯救世界的难度了吗?
易升轻松摸清了游戏难度设计的内在逻辑。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偏生不是个游戏。
那些基于“这个副本是个游戏”的所有合理推断,完全不适用在真实的世界。
克莉斯称呼易升为玩家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或是尽可能地考虑到一种可能,易升不会采用游戏的逻辑来看待它交付于易升的任务,也不会用游戏的逻辑去对待所谓的双赢。上述所有对克莉斯有利的合理推断,会在怀疑中化作对它真实动机的质疑。而质疑会演变为不合作。
投放衰变剂这件事,不重要也就算了,无所谓易升合作不合作。
可要是很重要,克莉斯不就是背道而驰吗?
凭白让玩家质疑它的动机,难道有好处吗?
易升反正想不到有什么好处。
“一个富有情感的人工智能,受到了主体的博士抢夺分体的杜克·卡尔,也就是它主人的研究成果的刺激。”
“然后在博士修改失败的程序的作用下,发了疯,坏掉了,丧失了部分逻辑功能,出于‘玩家全是看到奖励就挪不动步的傻逼’这一简单判断的驱使,做出了自相矛盾的蠢事。”
“没毛病。”
“又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聪明。”
易升找到了原因——不是真相,也至少是个接近真相的答案。
尚待解答的重要问题还有很多,比如死的如此之随便的博士到底是不是本人、克莉斯是否在杜克·卡尔和异魔的关系上说了谎、出现在缸中之脑里的侦探杜克·卡尔和这个与异魔战斗的杜克·卡尔是什么关系,等等,不过眼下,易升根本没功夫思考这些问题。
离开克莉斯的基地,进入血雾笼罩下的异魔肆虐之地,易升感到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肆意吐纳着那些稠密的雾气,像受到了高超的按摩,又像渴水的鱼儿跃入了水中,超乎想象的愉悦感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几乎令他以为自己又拥有了人类的身体。
与此同时,灵魂投影的感知范围一升再升,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易升已经可以感知到五十米内的世界。看似只是雾气的血雾,也在他的感知下,露出了真容——准确来说,是血雾像摇尾乞怜的可爱小狗一样,向易升吐露了自己的作用和来历。
“毒害理智诱发异变”
“血雾血雾是祂的眷族,是祂派来的马前卒。”
“祂祂是?祂是谁?”
“淦哦,爷听不懂你讲的外语!用汉语、用汉语啊!”
易升缓慢地解读着血雾晦涩难懂的话语,勉强听懂了一小部分,余下的完全听不懂。
感觉易升似乎有些生气,血雾识趣地闭上了嘴。
易升试着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