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持着毛笔,手腕微动,渲染开墨迹。只见他穿了一件简单干净的白色衬衣,衣摆整整齐齐嵌入黑裤中,袖口一丝不苟折起,露出精瘦苍白的手腕。难得的是,这人解开了从不离身的旧式手表,就搁在玻璃桌上。
她悄悄走进,弯下腰,脑袋钻进了沈先生的颈窝。
对方被她突然袭击,皮肤上的细微绒毛霎时过电,冷不防愣了一下,笔尖的墨饱满成珠,颤动着,滴落到面前的一张即将完成的喜帖上。沈先生没有生气,反而轻声地说,“起来了?今天有点凉,衣服穿厚一点。”
妖儿狡猾地说,“是有点凉。可是我不想回去穿衣服,想坐沈老师的怀里。”
沈先生一贯是拿她没办法的,只好将双腿分开了些,并将毛笔提远了,免得墨珠溅到她身上。等琳琅一坐进来,沈先生视线落到她的后背上,丝凉的纯黑面料如水般贴着优美突起的肩胛骨,衬得肌肤愈发明净似雪。她头发还未梳,凌乱散落,有的滑进了锁骨之下,有一种不经意的靡艳。
他不自然挪开了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么多份喜帖,你要一个个来写吗?”琳琅注意到桌脚边的那数捆,不由得惊讶出声。两人的婚礼自然是不会马虎的,席家与沈家又是根深树大的人家,其中牵扯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单是名单的初步拟定就有一千多人。
沈先生嗯了一声。
“你的手会废的。”琳琅下了结论。
沈先生看了她一眼。
那毫无波澜的眼里此刻坠落了星光与晨风。
“没事,一生就一回,废了就废了。”沈老师这样说。
反正往后也不需要了。
“那不成。”准新娘歪了歪头,她额发因为睡姿的缘故翘了几缕起来,比起往常的明艳照人又多了几分俏皮,“舟舟老公的手要是废了,谁来抱我上床睡觉?”
她一眨眼,沈先生浑身气血冲上了大脑。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的毛笔早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身下压着人,她黑发如云松软铺开,一侧的带子正被他尾指勾缠着,扯到了肩膀下方。
“抱歉,我有点不太冷静……”
沈先生捏了捏鼻梁。
不知为何,自从确定关系之后,他的自制力一日比一日薄弱,令他都有点唾弃自己的禽兽本性。
而琳琅则是伸手,双指捏住了他的金丝眼镜,撤了开来。没有镜片的遮挡,男人的轮廓瞬间立体了不少,眉宇一抹锋锐之色,攻气十足。
金丝眼镜被女人戴了起来,她扶了扶镜框,巧笑嫣然地问好看吗?
沈先生的喉结微微耸动。
她的防备心太低了,他这么想着。
女人仿佛记起了什么,嘀咕着沈先生近视,应该也看不清楚她现在的样子。她还没嘀咕完几段,上头的黑影倾压下来,他略带薄茧的掌心轻触她的温热腿窝,眼里染上浓郁的欲望色彩,哑声问,“可以……吗?我,我轻轻的,就那个,不疼的……”
但沈先生依然没做下去,在最疯狂的意乱情迷之际突然抽身离开,去浴室冷静了一个小时,并且在检讨了自己一万遍的品行不端。
而琳琅摆正了睡裙,捡起了角落里的毛笔。她锁骨上还留着沈先生刚刚烙下的吻痕,微微勾了唇角,一霎间活色生香。
“叮咚——”
公寓的门铃按响了,然而主人却不想开门,他烦躁翻过身,手机屏幕还亮着,屏保是一张女人的美丽面孔。
“叮咚叮咚——”
他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暴躁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休息几天,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经纪人突然被骂的狗血淋头,摸不着脑袋,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我现在在片场带着小英呢。”
封宴满腔的怒火顿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