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恶魔在漫天尘埃中腾空了一秒,双臂像翅膀般伸展在昏暗的天空里,身后飞扬的一百颗颅骨则仿佛是残破风帆。
兽化人和邪兽人组成的大军在惊惧中仰面退避,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秆。
随后它便轰然落入人群,剧烈的冲击将附近的勇士们震入半空。
在最后一刻匆忙抬起的盾牌瞬间支离破碎,剑刃四分五裂,长弓崩解,臂膀断折。
nh!!”
恶魔高声呼嚎,他刚刚俯身落地,便将至少两个人碾在脚下。
他接着弯腰起身,摆出斗士的姿态,转动宽厚的身躯,将粗壮双肩的全部力量传递到巨斧之中。
它上面巨大的马达带起旋转的夺命锋刃,毫无停滞地穿过了三名兽裔勇士。
动脉血喷入半空,掺着冰雹一同坠落于地,在昏暗光线下显得颜色漆黑。
众人都在尖叫,有兽化人的声音,有邪兽人的声音,都在尖叫。
随后恶魔一头扎进人堆,将硬木与骨骼撞得粉碎,他仿佛是刀枪不入,仿佛是钢铁铸就。
剑刃在他身上碎裂弹开,斧柄则顿时断折,两三支黑羽箭矢还埋在恶魔的表皮里,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更不用说遭受什么妨碍。
nh!”
恶魔再次怒吼,那如同是从猎豹喉中传来的一声低沉咆哮。
呼嚎声四下回荡,它穿透了风暴的隆隆脚步,穿透了钢铁碰撞,冰雹覆地与伤者惨叫交织而成的轰响,它与最为纤薄的夺命刀锋一样锐利。
阿达尔感觉到五脏六腑里一阵颤抖,他感觉到那声音撼动着自己的心脏,比寒冰更冷冽,比恐惧更可怖。
他目睹着一场屠杀在面前展开。
“兽神啊……”
高大的恶魔冲入那支大军,它完全凭一己之力将众多敌人逆着狂风逼下高墙外的土坡。
他们蜂拥而来,群起攻之,如同一伙围猎巨熊的恶犬,试图用数量将它压倒,试图阻碍它挥动拳头与武器,试图将它团团围住拖倒在地。
他们害怕它,然而他们更害怕让它活下来。
但他们的努力毫无作用,兽裔们仿佛只是在布料中填满了干草的玩偶,只是轻若无物的空荡躯壳。
那恶魔大肆屠戮,杀敌无数,他挥动臂膀将人们甩飞,每一记重拳都把敌人送入半空。
那些勇士离地而起,伴着漫天风雪旋转舞动,长靴四下散落,盾牌支离破碎。
他们横飞到覆结冰霜的泥地上,翻滚一阵之后便再没有动静。
更多的则被利斧的凶猛劈砍斩为两截,残躯断臂中喷涌着四溅鲜血,应声崩解的链甲挥洒出无数碎裂铁环,仿佛是将大把硬币抛掷在圆盘上,叮当作响。
一具具躯体从他肩头飞旋而过,如同被木叉扬起的大捆干草。
仅仅十多秒,村庄内已经是尸首横陈,其中大多数都在恶魔的摧残下近无人形,少有一些如沉睡般安详。
此外则要么瘫软在地,扭曲成种种生前难以模仿的诡异姿势,要么冒着腾腾热气五脏横流,要么已经被无情利斧化为碎片。
闪耀而浓厚的鲜血在覆满黑冰的石块间奔涌回旋,渐渐冷却成锈红与深紫色的粘稠血泊。
恶魔的双手利斧极为庞大,握柄修长,平衡性绝佳。
斧柄与斧刃上都铭刻着往复交织的繁杂线条与方格图案,它在低声吟唱,阿达尔听得很清楚。
巨斧嗡鸣不已,仿佛它的夺命锋刃正因那不断飙升的杀戮数目而暗自得意,一串血滴在斧刃上嘶嘶作响着化为乌有,如同它在心满意足地舔舐嘴唇。
它无坚不摧,灵活得超乎想象,要么是它比海鸥的骨头还轻,要么就是那恶魔像巨鳄般强壮。
它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无论是熟制皮革,厚重硬木还是锻打紫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