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杜拉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属。
他闭着眼睛,试图通过让自己的皮肤紧贴着炮塔舱门的边缘来缓解头痛。
他能听到坦克外面的什么地方传来了说话声,越来越响。
他无视了它们。
很多乘员都不喜欢在他们的坦克里待太久,不过辛杜拉发现他的坦克里更让人舒适与安全,盾卫者重型坦克无论是外观还是内在,都让人无比安心。
他为她取名为‘’沉默‘’,那是在一次他不确定还有没有人记得的战役之后。
不管是在点火运转时,还是像现在一样引擎熄火的时候,他都喜欢待在她里面。
这是他的国度,在这里一切都井井有条。
当他头疼的时候,他只想待在这里。
说话声越来越响,愤怒的话语从他上方敞开的舱门传入坦克。
别在这时候!
他内心咒骂起来,别在他头疼得打鼓的时候。
他呼出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无视那说话声。
“你得付钱。”
一个女声说道,声音很高,还带着几分牢骚。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当然。
“我付不起——”
另一个声音说道,男声,带着鼻音,还有几分恳求。
“我真的付不起,你看——”
这声音一下子被打断了。
“还有,中尉,长官。”
那个女声说道,辛杜拉能听出她挺享受的。
“这都是你自找的,再说一句你付不起试试。”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个男声,像海浪冲刷悬崖边的岩石那样咆哮,但是声音太低了,辛杜拉听不清楚。
不过没关系,他用不着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大块头驾驶员正在做体力活,当然。
很快,一声有些结结巴巴的喊叫传入了舱门,很可能是因为牙齿断掉了。
辛杜拉把双眼闭得更紧了,他只想要他们闭嘴。
头痛得就像是他脑袋里有一个球,压在他的双眼后面,违禁药物通常都会带来这样的后遗症。
可他离不开它们。
当他从阿卡姆的地狱中逃离时,就再也离不开那些红红绿绿粉末状的小可爱了,没有它们他甚至无法入眠。
没有它们,欧克的咆哮声会一直在他的耳道里回响……
“现在呢?中尉,长官。”
女人慢条斯理地说,辛杜拉能听出她在笑。
“我付不……我——”
又一声尖锐的叫喊,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坦克外壳。
在一瞬间的寂静之后,传来了男人的咆哮,还混有潮湿、粗重的呼吸声。
真是够了!
他头痛难耐,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好驱散眼前飞舞的蓝色和粉色的色斑。
他起身用双手扒住舱门的外圈,把自己拉到坦克外面。
当他跳到履带上,又跳到地上时,他们也都转头看着他。
在各个方向上排列着上百部沉默的钢铁巨兽,车身上都覆盖着防尘罩。
每一百米就有一个照明球用暗黄色的光线冲淡四周的黑暗。
辛杜拉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那个蜷在地上的人,他的血溅到了地面上,正用手捂住自己流血的口鼻。
他能看到他的军衔穗带从第985团的制服上垂下。
“够了。”
辛杜拉的嘴很干,脑袋依然痛得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烧一样,所以他知道他一定看起来像是刚刚在机器踏板上面蹭过一样。
灰尘和油污盖在他的身上,让他愈合的伤口变得模糊起来,还把他的笑面骷髅的纹身弄脏了。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自己的炮手。
那大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