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
没有回应。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开始读取下一组图像。
这些是附带注解的考古发现,其中记录着源自世界各处的出土文物,旁边的注解都是标准的考古家的风格。
其中两件文物来自于新加州共和国某个遗迹发掘场。
雷恩靠坐在椅背上,或许这只是他们对于其他人考古成果的研究?
他试着寻找发掘日期。
什么都没有。
这些文物都是小塑像和护身符,有石刻,陶制和金属。
但它们的排列方式没有明显规则,只是共同代表着人类历史上无数个久远失落的民族与文化,其中一些有数千年历史,另一些则有上万年。
还有一些过于古老或晦涩,其源头根本无从考证。
众多文物之间没有相近的年代或地区,并不具备类似的仪式性和宗教性意义,也没有体现出共通的符号和文字。
这里面完全没有任何
裴格多注意到一个关联元素。
他早已学会留意这些细节,记忆力近乎过目不忘,随着他在诸多记忆残片之间迅速切换,他终于看到了重点。
符号。
标志化的符号,还有很多很多种眼睛图案,有代表眼睛的黑点,有圆点图和单子,也有驱邪神符。
“无所不知的唯一……”
裴格多轻声自言自语,思维就像被海水冲刷礁石那样。
历史上的每一个文明都在各自的传统仪式和艺术作品中记录并思考过眼睛图案的意义,但找到的这些关联线索都太牵强了。
这些东西相互之间只有一个微弱的共通之处,那就是它们都源自人类的手笔。
如果非要在历史里挖出某种阴谋,某种启迪人类的深奥传承,某种神秘莫测的连续性,却绝非易事。
因为这就像是要从石壁阴影中解读出含义一样,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含义。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它们只是影子,只是
裴格多忽然眨眨眼,他皮肤上一阵刺痒。
他一开始以为图书馆里的干燥空气以及防尘长袍的闷热,而意识之海的影像停留在了对于一枚蛇眼徽记或是古代的注解上。
那是个略微受损的护身符,属于传统的眼睛与泪滴造型。
这种款式表明它的历史要追溯到一万至一万五千年之间,看起来由玛瑙,黄金,青金石和彩瓷制成。
“这个徽记完美地诠释了眼睛这个图案亦或者符号的双重含义……”
裴格多脑海中的记忆十分冗长,审视自己脑内的知识有时就像是在沙滩上寻觅石子。
“……在黄沙之国的文化里,蛇形的眼眸似乎既具备防护和守卫作用,又是传递怒火与恶意的媒介,它同时代表着善与恶,光与暗,正与负,或许可以说它恰恰代表了双重性某个人或事物可以将自身的一面展现给世界,随后又展现出完全相反的另一面,但这种‘背叛性’或‘善变性’的解读方式可以被另一个概念所转化,眼睛既主动又被动,既是防御性又是侵略性的……其所属的阵营完全基于目前使用它的是谁或什么。”
这是个非常浅显的结论,那么雷恩究竟为何写下了这些符号,裴格多不禁猜想
他更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无法抑制地紧紧盯着脑中的那枚眼睛图案。
另一方面,它也投来了凝视,仿佛在挑战他对记忆中那些观点的不屑看法,仿佛是要看看他能不能将视线移开。
它瞪着他,毫不眨眼。
静止的黑色瞳孔嵌在黄色眼眸中,像天空般透彻。
裴格多酸痛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发现自己也无法眨眼。无法将目光扯开。
他努力扭动脑袋,试图对抗那股将他眼睑钉住的无形之力,最终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