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安与漕帮帮主齐运一路有说有笑,友好的仿佛是数十年未见的好友。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像是全然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嘲讽与杀意……
到了花厅,两人分主次坐了下来,下人奉上茶,就退了下去。
有下人在,两人都默契的不再开口,等到下人一走,又开始新一轮的交锋。
这一次,漕帮帮主齐运,有意无意的提起月宁安的父兄,提月宁安的父兄,当年遇到难事前来求他,如何的客气,如何的卑微,而他齐某人又是如何的仪义,如何的有能耐。
月宁安则笑盈盈地反击,说起齐家祖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船工,要不是他们月家借钱、借船给齐家,齐家后人现在在哪条船上给人卸货,都不知道呢。
又像是不经意地提起,早些年漕帮的货船遇到风浪,上百艘船翻了,没法如实交货不说,还得给商家赔偿。
漕帮当时困难,拿不出赔偿的银子,齐家就求助到他们月家头上,问月家借了一大笔银子,才度过那一次难关。
也就是那一次,月宁安见过齐帮主一面。
无视齐帮主黑沉不快的脸,月宁安一脸认真地寻问“齐帮主,我要是没有记错,当年那笔银子,您还没有还给我们月家,是吗?”
十多年前的旧账,债主都死了,齐运自是不认“宁安侄女,当年你还小,当年的事你可能不清楚,我当初不是像是父亲借款,而是跟你爹做了一笔交易。当年,便已银货两讫,何来还不还一说。”
说来也是凑巧,齐运从月家借钱没有多久,月家就倒了,只余月宁安这么一个独苗,也就没有问齐运要债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月宁安提起,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交易?”月宁安笑了“齐帮主果然年纪大了,不记事。我手中,还有齐帮主你签字画押的欠条呢。”
齐运“……”月宁安手中,居然有欠条?
月宁安单手放在桌面,轻敲了一下“齐帮主你可千万不要说,我手中的欠条是人伪造的。你这样的话,我就只能找官府来断案了。”
齐运面色微变,但只一瞬就恢复如常,他轻拍额头,懊恼地道“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宁安侄女你把欠条拿出来给我看看,回头我就让人准备银子,把这笔欠款还上。”
齐运在笑,但放在一侧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没有想到,当初月家乱成那样,居然还能把他写的欠条保留下来。
果然,越有钱的人,就越小气。
不过是借了几十万两银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惦记着他还银子,活该月家家破人亡。
“齐帮主你记性不好没事,我记得就好了。十三年前,齐帮主你上门借了六十万两银子。当时定的是固定利息,一年六万两,十三年就是七十八两。连本带利,齐帮主需还我月家一百三十八万两。漕帮家大业大,想来不在乎这点小银子,我就不给齐帮主你抹零了。”月宁安一点也不介意,齐运说她小气、小心眼。
欠钱还债,天经地意。
再说了,漕帮又不是还不起,这么多年不还钱,甚至见到她这个债主的女儿,还当作没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想要赖掉这笔账罢了。
一百三十八万两?
齐运听到月宁安报出来的数字,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强自保持微笑地道“好。明日,我就叫人把银子准备妥当。”
“也别明日了,也不用准备银子,银子太重不好携带。齐帮主,你让家里的人,今天把银票送来就行了。”月宁安哪容得齐运逃,不给齐运说不的机会,月宁安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要是送银票不方便,折算成槽运的份额,我也是能接受的。”
齐运眸中精光闪现,脸上的笑容也变冷了“月当家,胃口很大!”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