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只稍看了那么一眼,何当离便觉得对方是不是刚在泥堆里打过滚。否则岂会全身上下都是泥,就连五官上都覆盖了泥土,若非她知道这是一个人,恐都会误以为是泥土成精了。
樊凡因着手脚被束缚着,就连嘴里都被塞了白布。他原以为还要在等等,家丁就会马上搬救兵前来,可是在此之前他等来的却是另一人。
那个他只是见过一眼,便再也念念不忘的貌美少年。
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如明月,清冷如昔 ,再看看他今日,简直愤恨得想要在一次扎进泥堆里才好。他那么狼狈的一幕怎么就被她看见了,可是好运气的是又见到了她。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个糟糕的日子还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好日子了。
“怎么样,你人死了没!”何当离粗鲁的拉扯着人下来,解去了他身上束缚之物。见着他一张脸脏得要死,遂将自己身上的一条白汗巾扔了过去。
见人还在痴愣愣的盯着她脸不放,更是满脸不耐烦之色,就连衣襟上沾染的血渍都不予理会半分。
而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今日恐怕是要救了一个麻烦,恐是这辈子甩也甩不开的麻烦。
樊凡连忙摇了摇,显示自己并无大碍,何况她人来得及时。他除了只是成为一个泥人外并无其他,只是那双眼却是怎么都不给同她对视,生怕自己不堪狼狈的一幕留在她心里,破坏了他以后需要在她面前塑造的翩翩贵公子形象。
“好。”见人无事,何当离本就不是个喜麻烦之人,随即便转身离去,只是人还未动。她的手就被一只脏兮兮的泥手给拉住了,一双如黑曜石的瞳孔在面无表情盯着人看时,总会给人一种阴寒渗骨之意。
“放开。”眉眼微垂,怒嗔对方。
“你可以告诉我我名字吗,我想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今日要不是你赶来了说不定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原先厚脸皮如斯之人此刻见着她干净袍角上沾了的泥渍一角,心里莫名发虚,更多的不想让如何狼狈的自己被对方在多看几眼。
毕竟实在是太丢了些。
“不需要。”何当离眉眼冷淡,说着令人胆寒之意,满是不耐之色。
“可是你救了我,就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就只是一个假名也好……”如今满身狼狈,哪里还能看出当初半分风流公子模样的樊凡拦住了她的去路,满脸固执而坚定。
“不需要。”何当离想都没想直接直接张口拒绝,一张脸更是冷若冰霜,透着寒气。
“可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们的救命恩人是谁。而且我家有钱富可敌国的那种,你现在救了我,我理所当然需要报答你才对,而且我就只是想单纯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其他想法。”樊凡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劝说,就快要跟一块黏上去的狗皮膏药差不多了。
“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就算你告诉了我又不会怎么样。而且我家祖训就是他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现在对我的何止是滴水,若不是你,我恐怕此刻早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樊凡此生第一次发挥出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名字。
说出去简直都要令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给活生生笑死,可是那张脸甚至看得他心生痒意,若是就此错过了那才叫一个后悔不已。
“我说了不需要,滚开。”此刻再三被拦住去路的何当离也有些恼了,只觉得自己前面手贱救了一个麻烦回来。
“不滚,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走,你走到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被人拒绝与嫌弃的樊凡,此刻硬脾气也上来了,固执得就像是八百十头牛,拉都拉不回来。
“好,好,当真是好得很。”何当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示着她的好耐性已经要即将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