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未体验过追悔莫及的滋味,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苍白虚弱的少年,他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无暇去顾及别人打探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这个男孩子,心狠狠得扯着,让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可是他不能倒下,现在他必须要陪在阿川的身边,看着他一点点的好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吊瓶的时间还早,小心翼翼的将余寒川的脑袋放在一个枕头上枕好,好让他舒服一些,然后就走了出去。
他拨通了爷爷的电话,语气有些焦灼,“爷爷,阿川在国这边没有人照顾他吗,他又病倒了,医生说他经常来医院,免疫系统出问题了。”
老爷子像是一点没有惊讶,“他拒绝了我安排过去的所有人,坚持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学,怎么劝都不听。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吗,我过去很多次,他连我这个老头子的话都不肯听。现在你去了也好,一切的因都是你种下的,也该由你亲自去赎罪。”
余寒骁声音顿顿,带着分难言的苦涩,好似哭过了,老爷子有些震惊,“寒骁,那孩子心里苦,既然你现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要好好的弥补他,不要再伤害他。不然我一个老头子,看着他那样我真的不得安心,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好,我会的,谢谢爷爷。”余寒骁忍下眼中的泪意,冲着电话那头保证着。声音虽轻却坚定。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他,就算他一辈子不原谅我都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他。我们的兄弟情义曾经是我亲手斩断的,现在也该由我,重新去连接起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
挂了电话,余寒骁征了半晌,才朝着输液台走去,只见少年已经醒了,就那么看着自己,眼里带着陌生,带着愤怒。
他的脚下像是生了根,让他不敢往前走,不敢接受他眼里的滔天恨意,可是他又不得不往前去,“阿川,你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余寒川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伸手就要去拔针,余寒骁急忙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阿川,医生说你烧的很厉害,要挂了吊瓶才会好,你听话好好地挂完好不好?”
余寒川看了他一眼,笑了,“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管我?我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有些语塞,却还是忍不住说道,“阿川,我是你哥哥啊,我们的血缘是不会变得,我知道你怪我怨我,可是我真的想要弥补你,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哥哥?我哪里还有一个哥哥?我的哥哥在六年前就死了,顺带着我的家人也一起死了,死在了我的心里,,往后我都是孤独一人,再也不需要那可笑的亲情。
血缘,你和我说血缘,那是不是要我把我的命还给你们?”
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针头被扯开,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那耀眼的红色一下子灼伤了他的眼睛。余寒骁蹲在他的面前,捂住脸,“阿川,阿川,哥求求你了,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死我都不要紧,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余寒川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他明明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模样,只是脸上的五官更深刻了些,这是自己从小崇拜的男人,是自己曾经最最喜欢的哥哥。
可是他无法原谅,无法原谅他的狠心,他的绝情,只是看着他这模样,却没有一点快感,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狠狠的绞痛着。
他的脸上还是毫无血色,眼里却有些涩意,“余寒骁,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每次想到你当年的狠心绝情,我就痛得要死,这种感觉我不想再来一遭了。离开这里吧,回到安城去。我们,就当陌生人吧。”
余寒骁慌忙站起身来,“阿川,无论怎么样,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