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尚阳宫身为东景太子,然他这个太子却是被他父皇随意拉出来填补月玦的空缺,便如同他拉下月扶天,替他执掌大权号令天下。
他父皇拉他出来当太子,并非因为重视他,恰恰相反,是因为他生母不过一个婢女,是因他出身卑微,死了就死了。
他父皇只是需要一个人去承受曾经神机太子给东景的下一位太子所带来的沉重压力,需要一个人去遭受世人对比之下的轻视。
这种重如泰山的压力与千夫鄙夷的轻视,虽然并非刀剑,却比刀剑更为锋利,轻而易举便能斩断一个人的心志与灵魂,让他在萎靡不振中死亡。
他父皇选择的人便是他,将自小放任养之,不受重视的他,一朝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他起初天真地以为是他父皇开始看到他,喜欢他重视他,却没想到如此是将他从深渊推进更深的深渊,让他自始至终活在月玦光芒万丈的阴影下。
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做的多出色,在东景世人眼里他永远都不如月玦。凡是提到东景太子,人们想到的永远是曾经的神机月玦,而并非他。
月琛不知不觉目光变得冷如寒冰,要想改变这样的现状,唯有一条途径可以实现,那便是他这个临时替补的太子成为真正的太子,再从太子之位一步一步地,爬上九五至尊之位。
他没有势力庞大坚固的母族可以依靠,便只能借力于外援,如果他迎娶西风的公主,一定能赢得西风秦帝的鼎力相助。
所以当他得知在武校场的比试中赢得三项比试第一名者,可以挑选一位公主而娶之之时,他选择参加三项比试,且志在必得。
然事与愿违,第一场比试便出了变故。
他输给身份不明的缺,当时他未曾计较,是因觉得尚有其他机会与西风联姻。
事实证明亦确实如此,秦帝有意将秦楼安许配给他。然几天后她却在推演比试中赢了张世忠,秦帝又突然心生悔意。
有哪个君王敢把如此可怖的军器送给别人?
哪怕她是个女子。
其实他亦并非非要娶秦楼安,只是在秦帝的三个公主中唯有她是皇后所出,另者便是他的争斗心在作怪——为什么月玦拥有的他不可以拥有?
正因此,他才与谢荀做了笔交易,如今秦楼安就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暗室的软榻上,他明白谢荀适才所说救她是何意,亦知道救她要如何做。
可他却迟疑犹豫了。
那个让他活在阴影里的人,亦是在他寒冷昏暗的人生中,唯一给他带来温暖与光明的人。
他父皇尚是王爷时,因他的身份被当时的王妃现在的皇后知道,她狠心将他生母处死,若非恰巧在王府的月玦将他救下,他亦会惨死在乱棍之下。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一身似雪白衣的少年,轻轻蹲下身将遍体鳞伤的他扶起来,他双目虽然透着清寒,却最透澈无瑕,露给他的笑容亦是那般温暖。
月玦帮他葬掉了他的生母,并给他良药治好了他身上的伤,且时常带他入宫与他一同学习治国之策,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这世间有光。
有温暖如阳的皎洁月光。
可后来他的父亲却亲手将高挂在苍穹的明月摘下来,狠狠贬到地上,他亦取而代之成为太子。
如今他已然抢走了属于他的位子,难道还要以如此卑劣的方式夺走他的心爱的女子吗?
月琛眉头紧拧,神情忽明忽暗陷入痛苦的挣扎。谢荀见此便洞悉他心中想法,他轻笑道“你连他的太子之位都抢了,又有什么是不能抢呢?”
见月琛冰冷的目光看向他,谢荀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个上位者不会耍弄阴谋手段?自古谁的天下又得来的光明正大?是非黑白乃由胜者而定,只要你能登上皇位,今日龌蹉不足为提。”
谢荀亦深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