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扬声朗笑。
“月琛太子,适才趁他虚弱不备之际偷袭他的是你,现在要救他的亦是你,你对你这个堂兄到底是怎个看法?”
面对谢荀眼中的讽笑,月琛嘴唇微动,目光深沉地看向被他袭击昏迷过去的月玦,他从未想过他竟会亲手将弓弩射向照亮他一方天地的明月。
于司马赋及与谢容而言,月玦是他们的同门师兄,谢荀却是与他们同气连枝甚至血脉相同之人。
谢荀虽然不强迫二人与月玦保持距离,然他内心里却已将二人严严实实地划入他自己的圈子,他们三人才应是同舟共济休戚相关之人。
谢荀可以允许司马赋及谢容与月玦称兄道弟,然却绝不接受他们因为月玦而与他背道而驰。
这对他而言,是裸的背叛。
在月玦笑言司马赋及与谢容并不认同他时,谢荀心志猛然坍塌,理智瞬间破碎,纵使他的身体状况已不允许他再战,可情绪失控之下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他要亲手解决说出那般话的人。
而月玦的目的却已达到。
他便是要故意激怒这个向来平静无波,宛如幽潭一般难以琢磨的人物。头脑一旦被怒火支配,再心思缜密的人亦会漏洞百出。
二人俱是重伤在身,先前短暂的停战皆在自行恢复,且彼此试探着对方的情况。
再战之时因谢荀意识混乱,被月玦抓住破绽压在下风。
然就在谢荀即将落入月玦手中之时,一直尾随他跟到大将军府暗室的月琛却突然开门而入。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当时为何会出手帮谢荀,为何会从背后偷袭月玦。
“你要如何对付他我皆可以不管,但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杀他,他对我有恩。”
月琛看向一直等着他回答的谢荀,语气十分坚绝“放过他此次,若下次他落到你手中,我…绝不过问。”
“妇人之仁。”
谢荀轻笑“此次不杀,无异于纵虎归山,以后便再难有这等机会除掉他。一旦被他反扑,他又如何会放过你我二人?”
何况月玦已知晓他筹备已久的计划,那就更该杀。谢荀这次亦不用兵器,兀自挥掌运力袭向月玦的胸口,却再次被月琛拦下。
“你既然这么想杀他,当初又为何救他?”
月琛紧紧扼住谢荀的手腕,说道“我父皇之所以借兵,并非因西风愿将幽州十六城归还,而是秦帝答应替他除掉月玦,而你却救了他。”
因受重伤,谢荀力不敌月琛,他只能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人,听他说道“按理来说月玦既然没死,我就应禀告我父皇无需借兵西风,更无需与你交易将安北军借给你。不过今日你若是肯放了他,我便答应将崇州五万兵马借给你。”
四目交锋僵持片刻后,谢荀倏而一笑,手上撤力。月琛知他已经妥协,亦顺势放开他。
“月琛太子啊月琛太子,我是当真不晓得你的心思。但我可要提醒你一句,此次你肯让我放他一马,日后他可不见得会放过你。”
“无需你提醒。”
月琛淡淡说道。
不曾久困于黑暗寒冷中突然看到光,感受到温暖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个将第一缕光亮暖意送给他的人,对他而言有多特殊重要。
他是想要皇位,想摆脱月玦的阴影,可他却从未想过杀他。他清楚今日放过玦,来日死的人或许就是自己,甚至是他父皇。
可他…就是下不去手。
“你这是做什么?你在熏炉里放了何物?”
每当回想起初见月玦他露给他的笑容,月琛至今依旧会失神,然他却见谢荀撑着重伤的身子从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什么东西添到熏炉中。
“放心,要不得他的命,只不过会让他昏迷上一段时间。”谢荀动作不停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