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觉得是个慈祥的祖父在对自己说话一般,一时之间心中竟然一酸。
她低声道“道长,晚辈不明白……”
遂宁公主叫道“是啊,我方才见到道长功力真是高不可测……”
汤章威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快走吧…你小小的年纪,竟能看出贫道练功脱窍,想来必是高人弟子……我且问你一句,你学了一身武功,究是为了什么?”
遂宁公主见他在这时忽然说起这话来了,不禁大是惊奇,而且汤章威士的话着实有点使她不大明白,于是她困惑地摇了摇头。
遂宁公主被他那苍老的声音挑动了脆弱的感情,她忘了自己的来意,带着颤抖的声音道“道长,您别说啦,我知道,只要点您‘玄机’‘玉关’、‘虹丸’三穴,就能导您真气归窍,就是我怕我的功力太差,恐怕会弄巧成拙……”
那汤章威似乎十分惊奇地睁开了一双眼,但是,显然他已看不清东西,他的声音更加低微了“你……你竟懂得这个,足见你见识不少啊……”
遂宁公主是从张大哥那里听来的,她听张大哥说,替人引渡真气,最是危险不过,若是本身功力不够,适足加速对方痛苦死亡,当下大为踌躇。
那汤章威士沉默了一下忽然大叫道“你快走,走得远一些!”
遂宁公主没有出声,那汤章威士忽然又道“你可愿意为贫道做一件事?”
遂宁公主道“有什么事道长只管吩咐就是。只是——只是道长当真无法自疗吗?”
汤章威摇头道“趁着我还没有散功,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我要快一点说……”
遂宁公主想到那黑夜中强人纵火杀人血淋淋的情景,不禁暗打了一个寒唤。
汤章威士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他似乎已知散功身绝之期已近,说得愈来愈快,加上声音低弱,遂宁公主不知不觉渐渐靠近他,才能听得清楚。
汤章威士继续道“贫道赶到之时,正见一人全身黑布蒙面,手执一个髯龄男孩厉声吼问说“快说!你妹妹躲在哪里?”
那男孩瞪着大眼,火光映在他的小脸上,我发觉那孩子脸上有一种令人难信的凛然之气,他尖声叫道“你杀了我我也不告诉你!”
那人伸手一点,那小孩立刻痛得在地上乱滚,我见这厮竟以武林中残忍的分筋错骨手法加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不禁勃然大怒,那孩子实是旷世难见的奇人,他在地上痛得连滚带弹,嘴都咬出了血,却是一声也不哼!”
遂宁公主忍不住哭叫道“道长,你为什么还不救他?你为什么还不救他?”
汤章威叹道“当时贫道一跃而下,先伸手解了孩子的点穴,那人未见贫道之面,突然一掌拍向贫道背上,贫道反手一掌把他震出三步,当时,贫道也不暇多顾,忙抱了孩子跃出火场,那黑布蒙面之人和贫道互相始终没有清楚地朝相……”
遂宁公主插口道“那孩子呢?那孩子既逃出那人的刀下,后来呢?”
汤章威低声道“我抱着那孩子,走进了一座森林,忽然,一阵人声把我引向西方,我躲在树上瞧见那黑布蒙面的凶手正在和一个老头子说话。”
那老头儿道“徒儿,报仇之事办完了?”
黑布蒙面人道“师父,方才弟子逢见一个怪人,那人把姓陆的小鬼救去啦。”
那老头儿道“是什么人,你可认得?”
蒙面人道“他背对弟子,没有看见他的面貌,但那人功力实在高得怕人。”
老头道“你别急啊,反正大后年你代表咱们这一派参加天下大战时,一定传你就是啦。”
蒙面人道“师父,我真不知要怎么感激您。”
韦婉儿听他说这些不关紧要的话,但话语中却透出阵阵阴森森的杀气,她不禁觉得又冷又怕,不知不觉靠到汤章威的身边,轻轻抓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