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笑道:“大人放心,要是从平地打一百二十丈,那是难,从山上往下打,一百二十丈就容易了,不过大人,这可没什么准头啊!这个东西打远了本来偏差就大,再加上山上风大,火药捆子,就是大人说的炸药包被风一吹,怕是偏个七、八丈都算平常。”
庄虎臣笑道:“这就行,你下点工夫,别辜负了本钦差的期望,官照一会就给你办了,今后也是官身了,更要为朝廷出力。”
达江有使劲的点头,庄虎臣一摆手,他就立刻知趣的走开了。
庄虎臣来娘子关的时候,带了二百多道官照、奖札,四品以下的武职可以任意安排,现在连陈铁蛋、李贵这样的亲兵都保举到五品的守备。赵驭德原本就是记名的总兵,再加上他现在是商人的身份,就没在保举之列,而杨士琦已经是个四品的候补道,又是文职,再加上功劳大,庄虎臣打算等打完了仗,单独保举,也就不在大案里列名了。这回估计给他弄个实缺的道台问题不大了。
几个统兵的将领又开始了例行的马屁会,庄虎臣也是一笑置之,现在他早已不是原来一碗米汤就昏头的初哥。
刘光才从远处骑着马过来了,他到了离庄虎臣七、八丈的地方才勒住马,跳了下来,急匆匆喊道:“钦差大人!方军门怕是不行了。”
庄虎臣心里一惊,问道:“方军门怎么了?上午我看他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刘光才用袖子擦了把汗道:“方军门从下午就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我看今天晌午应该是回光返照。”
庄虎臣心里一阵难受,方友升自打那天受了伤以后,就一直发着高烧,医官也没什么好办法,洋药吃了不见效,又找了草药郎中,可是一喂下去就吐,最后根本就灌都灌不下去了。到了今天早上,说是见好了,还吃了碗稀饭,庄虎臣的心也就松了许多。
庄虎臣问道:“方军门现在怎么样?”
刘光才道:“刚才又醒了过来,说一定要见钦差大人,有要紧的话说。”
庄虎臣朝着自己栓马的地方就走了过去,刘光才紧紧跟随。马夫把庄虎臣的伊犁雪青马给牵了过来,前几天骑的那匹洋马气力消耗过大,现在还没养过来膘,暂时不能用,就又骑了原先的这匹。
庄虎臣飞身上了战马,扭头叫道:“刘军门,咱们现在去看看方军门。”说罢,打马扬鞭就跑了出去,其他人也是解开栓好的战马,跟在他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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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友升的大帐里挤满了人,有各营头的营、哨官,还有几个大将。古明阿摆手把医官叫到了帐外,压低声音问道:“方军门怎么样?”
医官无奈的摇头道:“大人,给方军门准备准备吧。”虽然他没说准备什么,但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是要准备后事了。
古明阿也摇了摇头,又钻进了大帐。
方友升不住声的问:“大人来了没有?我要见钦差大人。”声音虽然含糊,但是勉强也可以分辨。
古明阿道:“方军门,您别急,钦差大人和李镇台去靶场了,刘军门专门跑去找了,估摸着马上就到了。”
外面传来庄虎臣急切的声音:“方军门怎么样了?”
方友升叫道:“是钦差大人来了吗?”声音已经劈裂了,带着喉咙里的喘气声。
庄虎臣一进来,大帐里的人自动就让开了道路,庄虎臣到了方友升的床前道:“老军门好点了没有?”
方友生憔悴的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上浮现了笑意,枯瘦的手抓住庄虎臣的手,再也不松开了,然后喘了几口气道:“我想和钦差大人说说话。”
其他人一听,都识趣的走了出去,帐篷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友升惨然一笑道:“大人,我是不行了,不能再看大人杀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