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兵东北了,上折子怕朝廷留中不发,干脆就当贺表上了,要的效果就是当众念出来,这是庄虎臣的手段,说白了,他是当着九州万国的面前,将了朝廷一军,现在就要慈禧怎么回应了。如果朝廷制止他出兵东北,那就是告诉天下人,是朝廷卖国,或者说直白一点,是慈禧卖国!可是要任由他出兵,那俄国人是好打的吗?
慈禧现在恨庄虎臣恨的牙痒,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庄虎臣的表章里话里话外,都是替慈禧出头的意思,而且说要拿收复东北给慈禧当寿礼,这让慈禧更是进退失据。最麻烦的是,除了俄国人之外,看样子列强都支持庄虎臣出兵东北的,洋人那是能得罪的吗?庚子年的那一场大祸,让慈禧对洋人是彻底怕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军机大臣、兵部的堂官、各省督抚、八旗的旗主王爷和八旗满洲都统留下议事,还有你,盛宣怀也留下。”慈禧万般无奈,只好让生日庆典草草收场。
等到各国公使和六部九卿、御史、翰林走光了,慈禧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道:“好了,你们都说说吧。”
满朝文武都成了剧了嘴的葫芦,闷声不响,这么大的事情,谁敢乱说话?庚子年被杀的一百多个大臣殷鉴不远,还是“多磕头、少说话”的好。
“老七,你是总理王大臣,又是领班的军机,你说说。”慈禧一看没人说话,只好点名了。
庆王一听叫了他,吓的哆嗦,过了半晌才道:“兹事体大,奴才以为,还是都议议的好,奴才还没想清楚。”
慈禧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又看看张之洞道:“张之洞,你是久在地方的,疆臣里你的资格最老,你说说。”
张之洞捻着颌下如雪的胡须道:“臣是太后钦点的探花,受恩深重,臣当谨遵慈训,太后如何说,臣遵旨就是了。”
慈禧无可奈何的看看这个老滑头,只好对下面道:“你们都说说,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一群人跪地齐声道:“请太后乾纲独断!”
慈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什么事都是让我乾纲独断,那朝廷养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口称死罪。
慈禧长叹一声,看着旁边死气沉沉的光绪,和声细语的问道:“皇帝,你说怎么办?”
光绪没想到会问他,楞了一下,站起来耷拉着脑袋道:“儿臣但听亲爸爸决断。”
慈禧“啪”的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厉声喝道:“我今天就让你说!”
光绪吓的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用头抢地,突然口吐白沫,昏过去了。
李莲英急忙和几个小太监把光绪扶了起来,慈禧苦笑道:“扶皇上去休息,传太医吧。”
“平日里,一张嘴就是忠臣孝子之言,一个个就是嫌身上的差事少了,好了,权也给你们了,真到了关紧的时候,就都成了闷声葫芦。俗话说‘世人学的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咱大清的官难道都练就了这‘乌龟缩头神功’?告诉你们,你们坐的都是大清这条船,这条船要是沉了,别说荣华富贵没有了,连你们的身家性命都难得保全!我告诉你们,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个朝会就不散了,谁也别想回家吃饭!”慈禧越说越怒,村俗俚语都出来了。
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慈禧一个声音在回荡,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奴才有话说!洋鬼子欺负人欺负到咱们老祖宗的头上了,还有什么好议的?打就是了!”一个黑脸膛的男人大声道。
“放肆,这里是国家大臣议事的地方,你托克泰在这里裹什么乱!”庆王轻声喝止道。
黑脸汉子是健锐营的都统托克泰,自打从娘子关回北京以后,因为跟随庄虎臣御敌有功,副都统升了都统。
“王爷,我是健锐营的八旗都统!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