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年前,当时已然是元婴三重修为的沈柏霜为避开门内纷争,奉师命远赴东胜陆洲。
行至神屋山时,见此地蕴灵脉,山势雄奇,又因僻处东胜极北,不在五大派管束之内,是以驱逐了一门邪派,在此暂居下来,又立了一座洞府,定名“涵渊”。
他在此收徒传功数十载后,便又出门游历,自此再未回转。
晃眼两百多年过去,庭中huā树早不复昔年五彩艳色,满地皆是枯叶飘零。
洞府内一方平整青石上,坐着一名面容慈和,大耳垂肩的中年道士,跟前则站着一名去二十余岁的年轻修士。
那中年道士叹息一声,道:“高师弟,你资质之佳,同门之中,无人可及,再有不久便可化丹,可我为门中大计,我却不得不耽误你几年,你可怨怪为兄?”
那年轻修士正容道:“掌门师兄快别如此,我高仲元今生有幸,得掌门师兄提携,才拜入山门,此恩已是无以为报,又何来怨怪。”
中年道士又是愧疚,又是欣慰,叹道:“难得,难得,师弟你先回去吧,为兄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年轻修士躬身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中年道士站起身来,在洞府内踱步来去,眉关紧锁,时不时长吁短叹,似是想着为一桩难事。
许久之后,他眼中渐渐透出一股决然之意。
这时自门外闯进来一名轩眉朗目俊挺修士,隔着十丈远便大声言道:“近来峨山弟子越来越猖狂了,竟敢在我山门之前肆意游荡,师兄,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得想个主意才是。”
中年道士他一眼,沉声道:“温师弟你来得正巧,为兄正为此事要找你。”
俊挺修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冲冲坐下,道:“师兄可是下决心与峨山一战了?我早就过,你退一尺,人进一丈,索性与其做过一场,生死各安天命就是。”
中年道士却是摇头,道:“为兄是在想,是否应了峨山派所求,把这苍朱峰洞府让了出去……”
“什么?”
温师弟愕然,然后呼啦一下站起指着楚道士,大怒道:“楚牧然,你在胡什么?恩师基业,怎能断送在你我手中?”
楚道士望了望他却是面容平静,只道:“师弟,你且坐下,听我完。”
温师弟瞪着他好一会儿,才重重坐下。
楚道士斟酌了一会儿语句,缓缓道:“师弟,恩师他老人家如在我涵渊洞一脉自是无人敢欺,可恩师这一走便是两百余年,不提那峨山派,就这神屋山中数十宗门,又有哪一个不是对我这处洞府心存觊觎?”
涵渊洞地下灵脉众多,在神屋山界中算得上是最为上等的洞府,沈柏霜在时,因他乃元婴三重大修士,道行太高是以无人敢打主意。可自从他走了之后,苍朱峰周遭门派便渐渐起了心思如不是还顾忌沈柏霜不知何日可能回返,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早就群起来攻了。
温师弟闷声道:“那也不能把洞府拱手让人。”
楚道士叹气道:“为兄起初也是不愿的,可恩师久去不归,这些年来情形,师弟你也是知道的,不谈你我,后辈弟子无法修道,若是断了道统,我等岂不是成了师门罪人?”
温师弟一拳击在石案上,恨声道:“要不是峨山仙城从中弄鬼,又何至于此?”
一个门派要想延续,势必要招纳弟子,教授玄功妙法,这样门中前辈一旦故去,转生之后还有望再被后人弟子引入道门,可涵渊一脉,已是三十年未有一个弟子入门了。
不是他们不想收徒,而是每次皆被山外那些以峨山派为首的宗门所阻,先一步将那些资质高绝之人挑走,明眼人皆能出,这是在慢慢掘断他们的根基,便是不愿把洞府让了出来,等涵渊一脉尽数死绝,也一样能达成目的。
楚道士本也很是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