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白豌在房中思索白日里凌书墨作画场景,不由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于他而言,这人才华所作之画实在惊艳。完全没想到丹青作画竟然还能这样气势磅礴,让人神往。
那画的笔法是怎样的来着?
凌子辰好像是蘸了不少墨,那笔里墨汁比例水占多些,左勾右划,然后就出现了瀑布流水。
他不禁带入自己作画的场景,实在无法入睡。他顾不得是半夜,没来由的悄悄溜进了书房。
如今火烛早已灭了,他蹑手蹑脚的将烛火点亮。
微光下,他看着白天那幅飞流云瀑的画作出神。那画中的每一笔勾勒,每一处晕染都叫他不禁要大喊厉害。
“凌子辰确实画的好,我要是学会了这些,起码画秘戏图可以提高点价格!”某男轻笑。
要是画技提升起来,那《八美阁与我的二三事》算什么啊!
他必能画出《风流绝唱图》《鸳鸯戏水图》那样的旷世佳作。
风月场的痞子圈还不横着走!
白豌已经畅想未来,时不时发出一两句猥琐的笑声。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拿着笔墨,就那么照着白日里凌书墨的画临摹起来。
要是陈捕快在这里怕是要被吓到!
这货在牢里被罚背诵大赢律法的时候,都没那么用功过。
而白豌此时却是与此前不同,用笔姿势,笔法行云也开始不自觉的模仿凌书墨的样子。
左手执笔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他拿出了和隔壁街头混混斗鸡的气势才捏住了这不听使唤的小笔。
毕竟常人只需要顺着画,他却要逆着。因怕墨色染了衣袍,甚至不得不将整只手悬起来。
而悬起手肘,仿佛提着千斤重担。凌子辰那从左往右边画的笔触,他却要从右往左画。
他额角冒着汗,咬着唇,细细临摹着。
殊不知,此时一个人影已经悄然走了过来。
抬眼看去,那青色人影冷清,衬着火烛越发温润如玉,仿佛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如此天色,你不怕不睡伤身吗?穿的这么少?”
凌书墨仿佛也没有预料到一般,静静的注视着这人,问他。
“哎,我年轻,睡不着!”白豌提高音调道。
此时,白豌还只穿着里衣,一身破旧打着补丁的白衫,袜子上方还破了一个洞。头发纷乱,零散的披在肩上。
他在月光之下手拿画卷实在与平日痞子样判若两人。
若不看衣衫,竟有一种月下颓废的艳丽姿容。
好半天,对面才突然道了句:“白日里作画有感,无法入睡?”
白豌闻言,笑得极其灿烂,一口小白牙晃眼的很。
“这你也能猜到?你会算命?”
许是这话触动了某人神经,凌书墨终是嘴角微微一弯。
半夜作画本就是月白的习惯,没想到白豌依旧如此。尽管如今画技平平,但是这也并不是真正的他。
风间霁月如何?田间杂草又如何?知音不分画技。
“你临摹这笔画的不错,但是墨色蘸得不够饱满,速度需要再快些。”他道。
闻言,白豌赶紧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画作,不禁连连点头。
这凌子辰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一针见血。
“那应该怎么画呢?”他贱兮兮的拿着笔递了过去,双眸笑的恍若两瓣月牙。
“你看这里,这泼墨接不好,应当……”凌书墨刚拿起笔,身子就顿住了。
他转头瞧着对方殷切目光,认真观察画卷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感到有些熟悉,仿佛这画面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