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消息却总能掐在关节上。如今没了白石和西厂,正德帝更看不懂目下局势了。
王岳掌着的东厂不是不尽力,可奏上来的尽是些芝麻琐事,内阁六部九卿重臣的动向却一字不提。如今怕是内阁那三位重臣的门往哪边开,也一概不知。正德帝拿不准对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若是前者,王岳在青宫时,为他也算殚精竭虑,总要有所迁就。若是后者,对方想做啥?
故而正德帝始终装糊涂,暗中观察王岳。同时,让谷大用另起炉灶。这一次是正德帝有意绕开东厂,甚至以后的监视对象还包含东厂。当然,这得在谷大用证明他的忠心和能力之后。
正德帝半年帝王生涯,疑心渐重。目下能全然讲上几句体己话的,只剩刘瑾师兄弟。此刻不免后悔,为了银子,放走了白石。可转念想到那笔三千万两白银的骇人亏空,又觉得这步棋不得不走。
白石去朝鲜之前已将前年孔方兄弟会会票倒账案,三不牙行倒账案大概的损失金额估算出来了,至少有三千万两白银。大明全年的税赋也不过两千一百万两,其中本色不过两百四十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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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石的西厂去朝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五十万两银子只是障眼法,正德帝身为天朝上国的皇帝咋也不会对藩属国敲骨吸髓。真实的情况却是探查教匪在辽东的底细,以便把那笔银子找出来。这不光能充实内帑,还能稳固大明。教匪没银子都敢四处造反,有了三千万两,谁晓得会闹出多大动静。
当然白石若能搂草打兔子,真的从朝鲜不伤天和的弄到五十万两,正德帝自然也是高兴的。却哪里晓得,白石本就打算用这五十万两来搪塞。当然教匪也需要查,不过并不是辽东,他也早有安排。
“奴婢明白。”刘瑾应得干脆,心下却转了几转。皇爷这是明着要另起炉灶,连东厂也要防着一手了。他抬眼偷觑,只见对方眉宇间锁着躁意,是不是太心急了?
王岳回到位于皇城东侧的司礼监秉笔值房,于永已经等着了“禀督公,查清楚了,那些人是御马监的谷大监收用的。”
一个月前,于永得到消息,有人暗中在锦衣卫内搜罗拳脚行家,就立刻向王岳禀报。对方命他暗中探查,今个儿终于有了结果。于永还以为有人图谋不轨,却多虑了。御马监的谷大监可是皇爷特许有五十军伴驻营,搜罗一些身手好的,不足为奇。
王岳皱皱眉头“在哪?”
“如今都在腾骧左卫草场落脚。”于永不敢显露任何不耐烦。
“四卫营。”这倒是合情合理,毕竟腾骧左卫等四卫与勇士营都属于御马监,可是王岳总感觉哪里不对“打听清楚里边在做啥。”
于永立刻应了一声,看王岳不再开口,这才道“卑职还得到消息,有人在偷保国公府内的砖石木料。”
王岳没放在心上“于掌刑派人办吧。”想了想“不过,这回手脚需干净些,切莫再莽撞了。”
“督公放心,卑职定当谨慎。”于永躬身将头埋得更低,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恭顺,脸上却似被针扎了一下。自上次江侃那桩事办得拖泥带水、反惹了一身臊,王大监便时常这般不轻不重地敲打。他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郁气,当初只当江侃是个失了势、无人问津的破落户,谁曾想竟与郑直、孙汉有那般深的香火情?如今倒好,非但没压下事,反逼得自个不得不去闻喜伯那赔尽小心,指望着能稍解郑中堂心头不快。只是于永心底那点懊恼与忐忑却唯有他自个知晓,在王大监手下当差,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那个郑旺咋样了?”王岳又问。
“卑职安排了人照顾,四周也派了人保护。”于永收敛心神,更加小心翼翼。
“有没有人找过他们?”王岳继续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