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明山望着老爹苍老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终究是释然了。
他冲屋里的赵氏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孩儿他娘,烧点热水来,给爹烫烫脚。”
绍临深看着眼前憨厚孝顺的大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默默解下别在后腰的东西,往绍明山怀里一扔,竟是一只尚有余温的野兔。
“回来路上在田里捡着的,让你媳妇处理干净炖锅汤,也好给一家子都补补。”
绍明确山慌忙接住,看着手里的野兔,眉眼都带出了笑,转头赶紧递给媳妇。
几人说话间,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二绍明石扛着锄头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直奔水缸,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说起外面的情况:
“……大家伙赶到老三那儿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连贼的影子都没见着。”
“”问老三夫妻俩,他们连对方高矮胖瘦都没看清。两个人都伤得不轻,大家只得帮着把人抬到刘郎中那儿治伤。”
不过也只是暂时敷了药,遏制住伤情恶化罢了。
老三左腿伤得太重,刘叔不敢下手,必须去县里找大夫接骨。
至于楚晓然毁容的事,绍明石提都不愿提。
他如今打心眼儿里厌烦这个女人,觉得她就是个灾星。
“听老三说,那贼人进门就往屋里闯,抢了钱就跑,肯定是熟人作案,不然哪能知道他藏钱的地方。”
绍明石撇了撇嘴,“那姓楚的娘们当时还暗指是咱绍氏的人干的,惹得族人们不乐意,索性把他们家的锅碗瓢盆砸了。”
其他村民看这架势,也没人敢上前劝和,相继散了。
最后连刘郎中的药钱,都是明远忍着疼,把自己那件厚棉袄押给他才算了事。
老二怕老爷子心一软,又把那对麻烦精接回来,后面的话说得含糊。
绍临深何等通透,一眼看穿他的顾虑。
他沉默片刻,抬眼扫过两个儿子,缓缓交代道:
“打明日起,我就在自个儿屋里待着,谁问都说我被气病了,起不来。若是有人找我,你们都给我拦着。”
兄弟俩闻言,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们就怕老爷子心慈手软,又把那对惹事精接回来。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老绍家的大门就被拍得咚咚响,那急促的声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绍明石早有准备,此刻正搬了个陶罐坐在大门口熬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院门。
听到拍门声,他头也不抬,待声响越来越急,才慢悠悠起身开门。
他抬眼望去,只见楚晓然顶着一脸斑驳的药膏,正吃力地拖着腿伤加重的绍明远,堵在大门口。
绍明远躺在一块木板上,被拖拽得疼得龇牙咧嘴,额上冷汗直流,见门开了,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哑声喊:
“二哥,求你……求你看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帮衬我们一把……”
楚晓然也跟着哽咽开口:“二哥,明远的腿不能再拖了,你们就发发善心……”
没等她说完,绍明石就拎起墙角的扫把往门外狠狠扫去,嘴里骂骂咧咧道:
“滚滚滚!你们这对扫把星,还敢上门来祸害我们家?再不走,我现在就喊族长,把你们俩赶出村子去!”
绍明远疼得浑身发颤,却仍不肯死心。
他朝着绍明石的方向艰难地伸出左手,想拽住对方的衣角,哑着嗓子哀求:
“二哥,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可我这条腿要是再不治,就真的废了!
求你跟爹说说,借我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