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然后第二日派遣亲子带着最为疼爱的孙儿离开战线,进入天京城中,入朝堂要求兵部拨下财政和物资补给,狮子大开口一般,那几日整个朝堂都在说大都督司马错莫不是年纪老迈,最后一场仗要多捞些银子,给子孙谋福。
就算是政敌都觉得司马错是觉得轻启战事,没有必胜的把握,才将子孙派回来,省得死在沙场上。
天京城中书令周枫月却在和弟子同处一室时候说司马错是第一等的聪明人,天子大笑挥手将司马错所要求的补给统统送往前线,其子和太子为好友,暂留在了天京城,孙子和皇长孙‘李长兴’一起入太学旁听。
得到了朝堂中消息之后,司马错定定看了远处山脉阴影,站了一夜。
第二日,大秦全线开拨,刀出鞘,弩上弦。
被老人命令死死藏锋藏了三个月时间的大秦都护府气焰如虹。
一月之内,拔北疆帐城聚落七十余座。
本已经回到玉壶山的北疆军神孤身一人自玉壶重新回到前线,突破了重重封锁,一日后返回,大秦铁骑终于还是止住了脚步,在铁骑巡曳,不惜血战与北疆鹰骑死拼的同时,归顺于秦的那一支墨家几乎不眠不休。
一个半月,修筑了一道连绵数十里的城墙,一侧连在雪山冰川之上。
当年北匈王引以为傲的缓冲带,至此几乎被撕扯地一片狼藉,正因为这百里草原上几乎没有甚么聚落,所以补给不易,一片空落,能够发现突入其中的大秦轻骑,但是面对这种堂堂正正的战线推进,反而极为脆弱。
司马错站在中军大帐之外,抬头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北匈圣山。
这位在七国乱战时候,就素来以沉稳而著称的将领用自己二十多年岁月,可能的官至一品,甚至于异姓诸侯王,换来了几百年大胜,眼底神色仍旧沉静。
二十余年沉下心来打探,一支支大秦轻骑浴血奋战,才能让每一根钉子打在了匈奴最为痛苦的地方,每一根钉子打下去,都有许多年的思考和抉择。
二十年的打磨,才能实现最开始时候动如雷霆的奔袭。
二十年不争不抢,才能让那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不起疑心。
二十年前他仍旧黑发,苦心孤诣,现在已经满头雪白,比起那玉壶山也不差多少了,这二十年苦心没有谁能够看得出来,所有人看到的只有最后的气势如虹,江南道有竹二十年长不及数寸,等到了时候,一年节节生长,赫然成林。
司马错摸了摸白发,看着周围草原。
最后和匈奴之间的脸皮已经撕烂了,接下来就是双方谁也避不开的正面厮杀,就算北匈王再如何忌惮军中声望极高的军神,这个时候也不会再中他先前的计策,会将单星澜调回,甚至于破格封他为一字并肩王,让他率军和大秦相抗。
司马错想着年少时候听到过的铁蹄震震,还有藏在山里时候看到过村子里烧起来的火光,虽然年老,可却犹自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煞气,廉颇老矣尚有余勇,他稳重了一辈子,最后要以此战作为一生征伐的终点,才能够甘心回到家宅里躺着,才甘心放下兵器。
他一直觉得将领死去的时候就是放下兵器。
之后不管活了多久都算是死了的,若是可以他愿意死在天下平定之后最后一场战斗里。
他想着你王天策以一己之力抽掉了江东世家一根肋骨,扶龙上位收官离开朝堂,潇洒江湖,你离武沙场江湖纵横,枪杀第一名将,马踏道门,最后一剑逼迫昆仑下山收官,我以一军之力饮马玉壶山下,保中原三百年安定无有外患收官,又何曾差得了你们?
老人想着那两个亦敌亦友的对手,轻声呢喃
“都说名士风流,剑侠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