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顶上,发出沉闷的鼓点声,狂风撕扯着帆布,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庇护所连根拔起。林默蜷缩在睡袋里,听着外面风雨的咆哮,那声音时而像是千军万马奔腾,时而又像是无数人压抑的呜咽。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张阿婆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想起露珠里那个等待的小女孩。这片土地,在风雨中是否也在哭泣?
暴雨在黎明前终于停歇。天空像被洗过一样,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灰蓝色。林默钻出帐篷,深吸了一口饱含泥土腥味和水汽的空气。整个田野被雨水浸泡得松软泥泞,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水坑,倒映着破碎的天空。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昨天勘测的区域,想看看暴雨是否对地表造成了什么明显变化。
就在靠近田埂边缘的一个小水洼旁,一点异样的颜色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不是泥土的褐黄,也不是积水的浑浊,而是一抹突兀的、被泥浆半掩的暗红色。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其上的湿泥。泥泞之下,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木牌显然在水中浸泡了许久,边缘已经腐朽发黑,但主体还算完整。他用手指抹去表面的泥浆,木牌上刻着的字迹渐渐清晰起来,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
“杨建国 &a; 李秀芬
1975.8.21
同心永结”
字迹是用小刀之类的利器刻上去的,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笨拙的认真。木牌顶端还钻了一个小孔,孔里残留着一小截朽烂的麻绳。林默的心猛地一跳。1975年,正是知青下乡的年代。杨建国,李秀芬……这显然是两个名字。这块木牌,是信物?是某种承诺的见证?它为何会深埋在这片泥土之下,又为何在暴雨后被冲刷出来?是巧合,还是……这片土地在向他展示着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牌用纸巾包好,放进口袋。那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仿佛带着几十年前的温度。他决定立刻返回小杨庄,寻找线索。这一次,他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回到村里,雨后的空气带着凉意,屋檐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林默没有再去村西头的老槐树,而是直接走向村中看起来人稍多些的小卖部。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百无聊赖地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林默买了瓶水,装作不经意地拿出那块木牌。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我在那边地里捡到这么个东西,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杨建国’和‘李秀芬’,日期是1975年。您知道村里以前有叫这两个名字的人吗?可能是当年的知青?”
店主接过木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眉头微皱,似乎在努力回忆。“杨建国……李秀芬……”他念叨着,手指在柜台上无意识地敲着,“嘶……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杨建国?哦!想起来了!是不是后来在县里当老师的那个杨老师?他爹好像就是咱们村的,叫……杨老栓?”
他抬头看向林默:“杨老师早就不在村里住了,搬到县里好些年了。他爹杨老栓倒是还在,就住在村东头,门口有棵大枣树那家。至于李秀芬……”店主摇摇头,“这名字不太熟,知青里有没有叫这个的,得问老人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杨老栓,他儿子的事他肯定清楚。”
线索!林默心头一振,谢过店主,立刻朝着村东头走去。果然,在几间老旧的瓦房前,他看到了那棵枝干虬结的老枣树。院门半开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汉正坐在门槛上,眯着眼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袋。
“大爷,您好。请问是杨老栓大爷吗?”林默站在院门口,礼貌地问。
老汉抬起头,脸上皱纹深刻,眼神有些浑浊,但还算清明。“我是。你是?”
“大爷您好,我是市里来的测量员,在那边‘南七号’地块工作。”林默走近几步,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木牌,“今天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