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忙完了这些,他才缓缓抬起眼来,眼珠儿黑白分明,沉静若水地盯着舒舒去。
“先告诉你个信儿,叫你先乐乐。”
舒舒心下那股火便腾地更旺了,她赶忙凑上前来,使劲儿点头,“好啊!阿哥爷您说,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啦?”
她虽然满心的期待,却着实有些不敢笑出来,因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瞧见阿哥爷的面上和眼底,实则并没有什么喜气儿去。
反倒——有些她瞧不清楚、看不懂的神色去。
那仿佛是迷惘,又或者是彷徨?
“如贵人有喜了。”就在舒舒的心思还如乱绪一般没捋清楚的时候儿,绵宁缓缓抬起头来,声音若轻若重地说。
“嗄?”舒舒一时没回过神来,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阿哥爷说什么?”
绵宁眉尖微蹙,“我说,如贵人有喜了。”
舒舒心下便是一晃荡,可是面上却赶紧笑开,“啊?当真么?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绵宁盯着舒舒面上的笑意,眼中的雾气开始深浓了起来,“……你果然很高兴。”
舒舒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盯住绵宁的眼睛,“阿哥爷这是何意?我难道,不该高兴么?可是方才是阿哥爷说,要说个事儿叫我乐乐呀……阿哥爷的意思,不就是说这件事儿对我来说,该是个喜事儿么?”
舒舒有些懵了,这会子心下着急,竟然是完全听不懂阿哥爷的意思去了。
他说叫她乐乐,他又不愿意叫她笑?
绵宁长长的指尖儿在炕桌上敲了敲,“我问你,如贵人有喜……与你是不是有干系?”
舒舒又傻了,“如贵人有喜,是跟汗阿玛有干系才对,怎地阿哥爷要问与我有没有干系去?阿哥爷这是怎么了,今儿说的是哪门子的笑话儿啊?”
绵宁“腾”地站起来,“就是喜欢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说糊涂,是不是?!我圈了你这些日子,你跟前的太监和女子死的死、撵的撵,你却还不知悔改,是不是?!”
舒舒呆住,膝盖一软,赶紧伸手扶住了炕沿儿,歪着身子挨着坐下。
“阿哥爷今儿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啊?阿哥爷究竟是想叫我乐,还是想兴师问罪;是想继续寻个由头圈着我,还是干脆想让我死了一了百了?!阿哥爷不必再这般阴晴不定的,阿哥爷尽管给个明白话儿就是了!”
她错了,她终究又是错了。
她这会子都不怪阿哥爷了,她怪她自己个儿!
她要骂她自己个儿不长记性,骂她自己个儿还对阿哥爷存着幻想去!
——他怎么会对她改了性子?他怎么可能去了热河一个月,回来就换了个人似的重又对她好起来?
终究还是她自己个儿,白日做梦罢了。
她这般想明白了,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抬眸,疲惫地盯着他笑,“阿哥爷不妨明说吧,阿哥爷这回又将什么罪名要加在我头上去?我反正已经这样儿了,便也没什么受不起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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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眯眼盯着她,“……如贵人有喜,可是你给出的主意?”
舒舒终于笑了,虽然笑得凄然,可是心底下可算是明白阿哥爷的意思了。
阿哥爷这是,来向她兴师问罪来了!
如贵人进宫三年,都没传出得宠的动静儿来,怎么偏跟着皇上去热河这一个月,就得宠有喜了?阿哥爷这是觉着不对劲儿,这便想到她了!
她笑得都有些停不住,“阿哥爷这是担心些什么呢?便是如贵人有喜了,就算如贵人也能生下一个皇子来……可是她毕竟只是贵人,便是因诞育皇嗣而晋位,也顶多是个嫔位。她诞下的皇子,地位怎么跟阿哥爷您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