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坚硬,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将他拉入了另一个时空。
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晰。不再是荒芜的后院,而是金秋时节,满树银杏叶灿烂如金。一个穿着褪色军装、身姿挺拔的年轻身影——那是爷爷林振山,他正专注地握着刻刀,在树干上一笔一划地刻下誓言。他身旁依偎着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年轻女子,面容温婉,眼中含着羞涩而幸福的笑意,那是从未谋面的奶奶陈芳。阳光透过金黄的叶隙洒下,在他们身上跳跃,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落叶的芬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爷爷刻完最后一笔,放下刻刀,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奶奶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眼神里是历经战火淬炼后对安宁的无限珍视和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深沉眷恋。爷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穿透了数十年的光阴,在林默耳边响起:“芳妹,你看,刻在这里,风吹不走,雨打不掉。只要这棵树在,我们的誓言就在。这地,就是我们的根,我们的命……”
“林经理!林经理!”
急促的呼喊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骤然剪断了那幅金色的幻象。林默猛地回神,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眼前依旧是荒芜的后院和斑驳的老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过头。
助理小王正急匆匆地从院门跑进来,手里举着嗡嗡作响的手机,脸上带着焦急:“林经理!可找到您了!李总的电话,打了十几个了!还有,总部的邮件,催得很急……”小王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李总”两个字不断闪烁。
林默接过手机,指尖冰凉。他看了一眼屏幕上刺眼的“李总”二字,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树干上那历经风雨却依然清晰的誓言,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喂,李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顶头上司李国栋不容置疑的声音,带着都市特有的高效和冰冷:“林默,怎么回事?昨天为什么擅自停工?整个项目进度都卡在你那里了!村民的抵触情绪我理解,但你是项目负责人,要拿出魄力来!安抚也好,施压也罢,必须尽快解决!总部对进度很不满意,补偿协议必须在这周内全部签完!耽误了工期,后果你清楚!”
李国栋的语气像冰锥,直刺林默耳膜。“安抚也好,施压也罢”几个字更是带着赤裸裸的功利。林默沉默着,目光再次落在那行刻字上——“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他仿佛又看到爷爷刻字时那专注而坚定的侧脸。
“李总,”林默开口,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情况比预想的复杂。这里……有必须弄清楚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比几十亿的投资和整个新区的规划更重要?”李国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耐烦,“林默,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不是回乡探亲的游子!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最多三天!我要看到所有拆迁户的签字!否则,后果自负!”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耳边单调地回响。
林默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李国栋的强硬和爷爷的誓言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他缓缓将手机放回口袋,再次抬头看向那棵沉默的银杏树。金黄的叶片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树干上的誓言在剥落的苔藓下依旧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后院低矮的土墙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他们远远地望着他,眼神复杂,有好奇,有警惕,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林默认出其中几个是昨天站在陈大山身后的面孔。显然,他昨天停工并独自回到老宅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他们或许在猜测,这个“衣冠楚楚的林经理”到底在自家老宅后院挖什么?为什么对着那棵老树发呆?
林默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他走到银杏树下,背靠着那刻着誓言的树干,缓缓滑坐在